千赶万撵才把孩他爹，和几个孩子赶出去，上工的上工，上学的上学。
女人们出工的时间晚一些，干完家务活，喂完猪才会出工，晚上收工也早一些。
所以田兰香其实只算得上半个劳动力，一天六个工分，唐卫国厉害些十二个工分，大儿子唐安顺十个工分。
遇到丰收年，一个工分也才值四五分钱，一年三个劳动力才四百多块，这就是所有的收入，要管一家人一年的吃喝拉撒。
红叶大队又都是山林，连个大块的平地都没有，耕地有限，收成别说丰收，完成指标都难。
队长王祖德年年愁，才四十多岁，一头的白发。
七十年代，时代的穷。
精神的富足，才是他们走下去的动力。
现在唐卫国家最大的心结解开了，穷算什么。
田兰香哼着小曲，牵着唐小安去小溪洗衣服。
其他洗衣服的妇女们，还是跟往日里一样，见着田兰香来了，赶紧躲得远远的。
“娘，这些婶婶们好好呀，都给我们让位置耶。”唐小安甜着声儿夸人。
田兰香被逗得哈哈大笑，摸了摸闺女的小脸蛋，“是呀，这些婶婶们可爱让着娘了，谁叫娘有个这么漂亮的闺女呢。”
“烂肚子！你不要……”，“脸”字还没骂出来，就听到对面传来糯甜的一声，“谢谢婶婶们。”
被憋了回去，都震惊的望着唐小安。
刘主任不是说是假的吗？
“婶婶，烂肚子是什么呀？”
没等她们想明白，那小丫头又甜着声儿问话了。
哼！开窍了又怎样，还不是个烂肚子生的！刘主任说的准没错，谁晓得是真开窍还是假开窍。
“烂肚子就是……”
“闭嘴！”
不止田兰香的声音，还有刘碧池的。
刘碧池先小声安抚那被堵住嘴的妇女，“小心不能搭话，尤其那小傻子的，比那“烂肚子”更厉害，要不是我刚才嘴快拦住你，你可说不定给传染上了。”
“哎哟，瞧我这记性哟，多谢刘主任，多谢刘主任。”妇女感恩戴德就差磕头了。
其他人一交头接耳，赶紧都溜了，走之前还不忘让刘碧池小心点。
小溪就剩她们三个人。
田兰香将唐小安抱在怀里，一只手洗她的衣服。
刘碧池上前伸手要抱人，“兰香嫂子，我帮你抱人吧，这样不好洗。”
被田兰香挪到一边躲开，“不劳烦刘主任。”
“哎哟喂，跟我客气啥，想当年哪个不晓得我跟卫国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，卫国闺女就是我闺女，兰香嫂子，你这样就生分了。”
说着要去抢人。
田兰香抱着死活不放，两个人在溪边拉来拉去。
“这位婶婶快些松手，再拉你就要掉水里去了。”唐小安担心的提醒。
“噗通！”一声，刚说完，刘碧池就一脚踏空，滚到了水里。
幸得田兰香定力稳，没被一起拉下去。
“安安，拉疼哪里没有？”田兰香不管掉到水里的刘碧池，赶紧检查唐小安的手臂。
发现了一圈红印，抱着唐小安就往往家里回，衣服都不拿了。
“姓田的！你敢走！拉我起来！”留下刘碧池一个人在水里扑腾，虽说只有齐膝深的水。
……
“娘，安安不疼，你别哭。”唐小安用小手帮田兰香擦眼泪。
田兰香帮闺女揉着小手，自责得不得了，“对不起，安安，娘应该撒手的。”
唐小安扑到田兰香的怀里，用脸蛋蹭蹭，“安安才不要别的婶婶抱呢，安安只要娘抱。”
田兰香破涕为笑，这是她哪世修来的福气，之前吃的苦都值了。
刘碧池从水里爬起来，把田兰香掉下的衣服都给扔了，怕又给捡起来，特意撕得稀巴烂再扔的。
反正等上工，田兰香就归她管了，看她有多硬的骨头，臭婊子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