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双姝为刃》全文没有拖泥带水,也没有烂俗套的感情线,很值得看的一部古代言情小说。姜绾苏蘅是该书的主角,小说精选:”姜绾从齿缝里挤出这三个字,声音低哑,带着一种被毒蛇噬咬般的冰冷和滔天的怒火!握着小铁盒的手猛地收紧,坚硬的铁皮边缘几乎……
姜绾女扮男装从军,只为血洗家族冤屈。苏蘅隐于教坊司,执掌情报巨网搅动风云。
一次边境情报失误,姜绾的刀锋抵上苏蘅咽喉:“你是谁的人?
”苏蘅却笑:“助你复仇的人。”朝堂黑暗盘根错节,她们在明在暗互为刀锋。
姜绾以军功步步高升,苏蘅用情报织就巨网。当真相指向龙椅旁的阴影,
她们联手撕开惊天阴谋。大仇得报那夜,雪落满肩。姜绾问:“为何选我?
”苏蘅指尖拂过琴弦:“乱世飘萍,总要抓住另一根浮木。”北风像裹了碎冰碴子的鞭子,
抽打着黑水关斑驳的城墙,也抽打着城头上哨兵僵硬的面皮。戍楼里,
一点豆大的油灯火苗在穿堂风里拼命挣扎,忽明忽暗,映着姜绾半边冷硬的侧脸。
她身上那件半旧的玄色皮甲沾着泥点子和深褐色的、早已干涸发硬的血迹,指关节粗大,
裹着厚厚的茧子,正无意识地、一下下地摩挲着腰间佩刀的鲨鱼皮鞘。那触感粗粝、冰冷,
像极了记忆深处那场烧红了半边天的大火熄灭后,姜家老宅废墟里残余的、焦黑的梁木。
五年了。姜绾闭上眼,仿佛还能听见那晚刀剑砍入骨头的闷响,
还有娘亲最后那声嘶哑绝望的“快走!”这声音日夜在她骨头缝里钻,烧灼着,啃噬着,
逼得她不得不把自己塞进这身沉重的男装铠甲里,像个真正的男人那样,
在北境的苦寒和血腥里一刀一枪地往上爬。只有爬得足够高,
高到能撼动那座盘踞在京城、用谎言和权势垒砌的巍峨大山,
她才有资格去问一句“凭什么”。“姜校尉!”戍楼木门被猛地撞开,
一股裹着雪沫的狂风灌进来,差点掀翻了油灯。一个年轻士兵,脸上冻得青紫,
呼出的气在胡茬上结成了白霜,扶着门框大口喘气,“烽燧…烽燧那边…有动静!
像是…像是打起来了!”姜绾猛地睁开眼,眸子里那点被火光勾起的脆弱瞬间冻成了冰,
锐利得像淬了寒星的刀锋。她一把抄起靠在墙边的长枪,
枪尖在昏暗光线下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。“备马!甲组跟我走!乙组留守,眼睛放亮点!
”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穿透力,压过了呼啸的风声。
戍楼里原本有些萎靡的兵士像被鞭子抽了一下,瞬间绷紧了身体。马蹄踏碎深雪,
在死寂的旷野上敲出急促的鼓点。姜绾伏在马背上,皮甲摩擦发出沙沙的轻响,
冰冷的铁腥气混杂着马汗的味道钻进鼻腔。烽燧方向,
隐约的兵器交击声和模糊的惨叫被风撕扯着送过来,越来越清晰。是胡骑?还是…流寇?
冲到近前,血腥味浓得化不开。
几具穿着破烂皮袄、明显是边境流匪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烽燧下方狭窄的避风处。
雪地被染红了一大片。烽燧的石阶上,一个穿着深灰色不起眼棉袍的人影蜷缩着,
背靠冰冷的石壁,一只手死死捂在肋下,指缝间不断有暗红的血涌出来,洇湿了棉袍。
那人气息微弱,头无力地垂着。姜绾勒住马,长枪斜指地面,眼神锐利如鹰隼,
扫过现场每一个细节。流匪的尸体,奇怪的灰色棉袍人…不对劲。“头儿,还有个喘气的!
”一个老兵用刀尖指了指石阶上那人。姜绾翻身下马,靴子踩在染血的积雪上,
发出咯吱的轻响。她一步步走上石阶,长枪的枪尖拖在石面上,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。
在她身后,几名精悍的士兵迅速散开,呈半圆形围住烽燧,刀出鞘,弩上弦,
警惕地扫视着周围黑黢黢的山影和呜咽的风雪。走到那人近前。是个身形单薄的“少年”,
脸上糊满了泥污和半凝固的血,看不清面目,只有一双眼睛,在姜绾靠近时倏地睁开。
那眼神,像雪夜里的幽潭,深不见底,里面没有濒死的恐惧,
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审视和飞快闪过的、难以捕捉的算计光芒。
这绝不是一个寻常流民或商旅该有的眼神。姜绾的心猛地一沉。她手中的长枪闪电般递出,
冰冷的枪尖带着凛冽的杀意,精准无比地抵住了“少年”纤细脆弱的咽喉。
只需再往前送一寸,便能轻易刺穿。“说,”姜绾的声音压得极低,像冰层下流动的暗河,
每一个字都淬着寒霜,“你是谁的人?”枪尖纹丝不动,稳稳地悬停在那跳动的脉搏之上。
她身后的士兵屏住了呼吸,弩箭的准星牢牢锁定了灰袍人的头颅。
那“少年”的喉结在冰冷的枪尖下艰难地滑动了一下。剧烈的疼痛让她的身体细微地颤抖,
但那双深潭般的眼睛却异常镇定,甚至…浮起一丝极淡、极锐利、几乎不像笑意的弧度。
她费力地抬起没受伤的手,动作缓慢,带着一种奇异的、不容置疑的意味,
轻轻按在了姜绾紧握枪杆、骨节发白的手背上。触手冰凉,带着失血的虚弱,却奇异地稳定。
“助你…复仇的人。”声音嘶哑得厉害,像是砂纸磨过铁锈,每个字都带着血沫的腥气,
却又异常清晰,像一把冰冷的锥子,狠狠凿在姜绾的心防上。姜绾瞳孔骤缩!
握着枪杆的手猛地一紧,指节发出细微的爆响。复仇!这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,
烫得她灵魂都在颤抖。她的秘密,她深埋心底、绝不容外人窥探的滔天血仇!
这个人…怎么会知道?!杀意如同冰原下沸腾的岩浆,轰然冲上头顶,几乎要淹没理智。
枪尖不受控制地往前递了半分,一丝极细的血线瞬间从对方苍白的颈间皮肤沁出,蜿蜒而下。
周围的士兵只觉一股寒气从校尉身上炸开,比这北境的风雪更刺骨,
握弩的手指都下意识扣紧了扳机。烽燧下死寂一片,只有风雪在呜咽。那“少年”——苏蘅,
颈间的刺痛让她呼吸一滞,但她按在姜绾手背上的手指却加重了一分力道,指腹冰凉,
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意味,或者说是更深沉的掌控。
她迎着姜绾那双几乎要喷出火、将一切焚烧殆尽的眼眸,没有退缩,
反而更清晰地吐出几个字,气若游丝,
却字字如刀:“姜…家…火…京城…暗…”每一个破碎的词,都像一把精准的钥匙,
狠狠捅进姜绾记忆最深处那道血淋淋的锁孔里!姜家!那场焚尽一切的大火!
京城那些盘踞在阴影里的獠牙!这个人…她不仅知道,她知道的远比想象的更多!
沸腾的杀意被一股巨大的、冰冷的惊疑瞬间冻结。姜绾死死盯着眼前这双深不见底的眼睛,
里面没有恐惧,没有乞怜,只有一种近乎疯狂的笃定和一种…同病相怜的、冰冷的共鸣?
抵在咽喉的枪尖,第一次,出现了极其微小的、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。“带回去!
”姜绾猛地收回长枪,枪尖带起的风拂过苏蘅额前的乱发。她的声音依旧冷硬,
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紧绷,“仔细搜身!人,给我看牢了!没我的命令,
一只苍蝇也不许飞近!”她不再看苏蘅,转身大步走向战马,背影挺得笔直,
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。风雪似乎更大了。
---简陋的边军医帐里弥漫着浓重苦涩的药味和血腥气。一盏昏黄的油灯摇曳着,
将人影拉得忽长忽短,投在粗糙的毡壁上,如同鬼魅。苏蘅躺在硬邦邦的行军床上,
盖着半旧的薄被,脸色依旧苍白如纸,但那双眼睛在灯下却亮得惊人,
像两块浸在寒水里的黑曜石。肋下的伤口被军医粗暴地清洗、缝合、包扎,
她只是死死咬着下唇,冷汗浸湿了鬓角,硬是一声没吭。姜绾抱臂靠在冰冷的帐柱上,
玄色皮甲在灯下泛着冷硬的光泽。她看着军医收拾东西退出,帐帘落下,
隔绝了外面呼啸的风声,也隔绝了士兵巡逻的脚步声。帐内只剩下她们两人,
空气凝滞得如同冻住的铅块。“现在,”姜绾开口,声音低沉,带着一种磨砂般的质感,
每一个字都像在冰面上刮过,“说清楚。你是谁?谁派你来的?你怎么知道姜家的事?
”她的目光锐利如刀,一寸寸刮过苏蘅的脸,
试图从那张依旧残留着污迹、却难掩清秀轮廓的脸上找出任何一丝破绽或伪装的痕迹。
苏蘅轻轻吸了一口气,牵动了伤口,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,随即又舒展开。
她没有立刻回答,反而微微侧过头,目光投向帐顶那根支撑的、带着树疤的原木,
仿佛在透过它凝视遥远的过去。再开口时,声音依旧虚弱,却平缓了许多,
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疲惫和冰冷。“苏蘅。”她吐出两个字,清晰无比。
“前太傅苏明堂…是家父。”这个名字像一块投入死水的巨石,在姜绾心中掀起滔天巨浪!
苏明堂!五年前那场震动朝野的“通敌”大案,牵连无数,苏家满门抄斩!
苏明堂被斩于闹市,血染朱雀大街!这个早已被钉在耻辱柱上的名字,
此刻竟从一个濒死的“少年”口中说出!姜绾的呼吸瞬间屏住,抱着的双臂猛地收紧,
指甲几乎要嵌进皮甲里。她死死盯着苏蘅,眼神复杂到了极点,
震惊、怀疑、一种同被命运巨轮碾过的悲怆……剧烈翻腾。苏蘅似乎并不意外她的反应,
嘴角甚至勾起一抹极淡、极冷的弧度,像是自嘲,又像是嘲讽着这荒谬的世道。
“姜家满门忠烈,被构陷谋反,付之一炬。苏家…卷入党争,成了替罪羔羊,身败名裂,
尸骨无存。”她的声音很轻,却字字泣血,“我们,都是祭坛上的牺牲。只不过,
一个死在明火执仗的刀下,一个死在不见血的唇舌之间。”她顿了顿,目光转向姜绾,
那深潭般的眼底终于清晰地映出姜绾紧绷的身影。“我流落教坊司,改名换姓。五年,
”她伸出三根手指,指尖冰凉,“我用五年,织了一张网。
一张…能听到京城最深、最暗处秘密的网。”她的手指缓缓收起,虚握成拳,
仿佛真的抓住了一张无形巨网的枢纽。“我叫它…‘北归雁’。
”“北归雁…”姜绾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,心头剧震。她潜伏军中,靠着搏命积攒军功,
对京城那些暗流并非毫无察觉。
她隐约知道有一股隐秘的力量在刺探、传递着各种要命的消息,
被边军斥候私下称为“鬼影子”,
却从未想过其源头竟是…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“少年”,不,女子!“所以,
”姜绾的声音干涩,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,“黑水关外的‘流匪’,是你的人?
”她想起那些尸体古怪的装束和搏杀痕迹。“是我的人。”苏蘅坦然承认,
眼中闪过一丝痛楚,
“他们奉命追查一批本该运抵黑水关、却在中途被秘密调包掺入霉烂陈粮的新军粮去向。
线索指向关外一处秘密据点,却不知那里已被另一股势力盯上,成了陷阱。”她闭上眼,
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两片阴影,
“情报传递失误…他们拼死把我送出来…我带着最后的消息,
想靠近烽燧发信号…却撞上了真正的流匪…”她睁开眼,看向姜绾,“那据点,就在断肠崖。
”“断肠崖?”姜绾猛地站直身体!那个地方她太熟悉了!地势险恶,易守难攻,
而且…那里曾是她父亲姜老将军生前最后一次秘密巡边所经之地!她父亲回来后不久,
姜家就遭了灭顶之灾!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猛地窜上头顶!苏蘅看着姜绾骤变的脸色,
知道她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关联。她支撑着想要坐起来,牵动伤口,疼得倒抽一口冷气,
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,却倔强地不肯躺回去。“姜绾,”她第一次直呼其名,
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,“你手里的刀,够快。我手里的网,够密。但单凭你我,
都够不到那龙椅旁最深、最暗的影子里去。他们要我们死,要我们永远闭嘴!你甘心吗?
”她喘息着,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力气,眼睛却亮得灼人,死死锁住姜绾:“我的仇人,
是当年构陷我苏家、如今稳坐都察院高位的左副都御史刘墉!你的仇人,
是幕后操纵粮草、构陷忠良、甚至可能…染指军权的那个人!他们盘根错节,
都在京城那潭浑水里!我们,要不要一起…把这天,捅个窟窿出来?”帐内死寂。
油灯的灯芯“噼啪”爆开一个细微的火花。寒风在帐外呜咽,像无数冤魂的哭泣。
姜绾站在那里,如同一尊冰冷的铁像。苏蘅的话,像无数根冰冷的针,
狠狠扎进她封闭了五年的心防。苏家的冤,粮草的毒,
断肠崖的疑云…所有的线索如同散落的珠子,被苏蘅用“复仇”这根染血的线,
硬生生串在了一起,指向一个令人窒息的深渊。不甘心?她怎么可能甘心!日夜啃噬她的,
就是这不甘!她缓缓抬起头,目光重新落在苏蘅那张苍白却写满孤勇和疯狂的脸上。
那双眼睛里的光,像淬了毒的匕首,也像绝望深渊里唯一能抓住的浮木。一样的痛,
一样的恨,一样的…无路可退。许久,久到苏蘅几乎以为那沉默就是拒绝,
眼底的光开始一点点黯淡下去。姜绾终于动了。她没有说话,只是猛地转身,大步走向帐外。
厚重的毡帘被她一把掀开,冰冷的夜风裹着雪沫猛地灌入,吹得灯火疯狂摇曳。她站在门口,
逆着光,背影挺直如枪,融进外面浓得化不开的夜色里。就在苏蘅心沉到底时,
一个斩钉截铁、带着金铁交鸣般冷硬质感的声音,穿透风雪清晰地砸了回来,
每一个字都像钉进木桩的铁钉:“伤好了,跟我去断肠崖。你的人,不能白死。
”---半个月后,黑水关外,断肠崖。寒风在嶙峋的怪石间尖啸,卷起雪沫,
抽打在脸上如同刀割。断肠崖名副其实,崖壁陡峭如刀劈斧削,
仅有一条狭窄得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天然石缝蜿蜒通向崖顶。崖顶地势稍平,
几间粗糙搭建的木屋依着山壁,早已被付之一炬,
只剩下焦黑的残骸在风雪中冒着最后几缕青烟,散发出木头和某种东西烧焦后的混合怪味。
姜绾一身玄甲,外面罩着灰白色的雪地斗篷,伏在崖顶一块巨大的、覆满冰雪的岩石后,
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,死死盯着下方那条致命的石缝。她身后,
是十名精挑细选、心腹中的心腹,都是经历过血火淬炼、口风比石头还硬的老兵。
他们如同岩石的一部分,无声地潜伏着,弩箭上弦,眼神警惕地扫视着下方和四周。
苏蘅裹在厚厚的、同样灰白色的棉斗篷里,紧挨着姜绾伏在冰冷的岩石后。她的伤并未痊愈,
脸色在寒风里依旧透着不健康的青白,嘴唇抿得紧紧的,身体因为寒冷和紧张而微微颤抖。
但她的眼睛却异常明亮,如同冰封湖面下燃烧的幽火,
死死盯着石缝入口处那片被踩踏得异常凌乱、又被薄薄新雪覆盖了一层的区域。
“就是这里…”她声音压得极低,几乎被风声吞没,带着一种刻骨的寒意,
“他们…在这里被伏击。
地上几处颜色深暗、即使落雪也未能完全掩盖的污渍——那是早已渗入冻土的、人血的印记。
还有石缝入口一块尖锐岩石上,残留的一小片被刮破的、深灰色的粗布碎片,
和她手下死士的衣料一模一样。姜绾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眼神更冷。
她像一只经验丰富的猎犬,目光锐利地扫过地面。那些脚印…太杂乱了。
除了明显的搏斗痕迹,还有一些更深、更清晰的靴印,朝着崖顶燃烧的木屋废墟延伸。
那靴印的制式…绝非流匪所有!边缘整齐,
后跟有加固的铁片留下的特殊压痕——这是军中健卒或精锐护卫才可能配备的制式军靴!
她的心猛地一沉。军靴!果然有军中势力牵扯其中!父亲当年…是否也在这里,
看到了同样的脚印?“老刀!”姜绾低喝一声。
一个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老兵无声地匍匐过来。“带两个人,摸过去,仔细搜木屋废墟!
特别是灰烬底下!”姜绾的声音冷得像冰,“其他人,警戒!”老刀眼神一凛,
无声地点点头,点了两个身手最灵活的士兵,三人如同雪地里潜行的狸猫,借着岩石的掩护,
极其谨慎地向那片冒着残烟的焦黑废墟摸去。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。风声是唯一的背景音。
苏蘅的身体因为寒冷和紧张而颤抖得更加明显,牙齿不受控制地轻轻磕碰着。
姜绾瞥了她一眼,没说话,只是将自己腰间挂着的一个扁扁的、早已冰凉的铜酒壶解下来,
无声地塞进她冻得发青的手里。入手一片刺骨的冰凉,
却奇异地让苏蘅紧绷的神经稍微松了一丝。就在这时,
废墟那边传来一声压抑的、短促的口哨——老刀的暗号,有发现!姜绾眼神一厉,
身体瞬间绷紧,手按上了刀柄。苏蘅也猛地攥紧了冰冷的酒壶,指节发白。
老刀很快匍匐回来,手里紧紧攥着一个东西。那是一个烧得半焦、扭曲变形的小铁盒,
上面沾满了灰烬。他小心翼翼地将铁盒递给姜绾,压低声音,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:“校尉!
压在烧塌的梁木下头!这…这上面的徽记…”姜绾一把接过铁盒,入手沉甸甸的,冰冷刺骨。
她拂去上面的灰烬,借着雪地反射的微光,
盒表面残留的、被火燎得模糊却依旧能分辨的刻痕——那是一只形态古朴、线条刚硬的飞鹰!
鹰目锐利,双翼微张,带着一股扑面而来的肃杀和…高高在上的威压!“飞…鹰…卫!
”姜绾从齿缝里挤出这三个字,声音低哑,带着一种被毒蛇噬咬般的冰冷和滔天的怒火!
握着小铁盒的手猛地收紧,坚硬的铁皮边缘几乎要嵌进她的掌心!飞鹰卫!天子亲军!
皇帝最隐秘、最锋利的爪牙!只对龙椅上的那个人负责!
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鸟不拉屎的断肠崖?还牵扯进粮草调包、伏击苏蘅手下的事?
难道…难道当年姜家那场泼天大祸…源头竟在…?!这个念头像一道撕裂夜空的惨白闪电,
瞬间劈中了姜绾!她身体晃了一下,脸色在雪光映照下变得惨白如鬼,
一股冰冷的、带着铁锈味的腥甜猛地涌上喉咙!她死死咬住牙关,才将那口血强行咽了回去。
巨大的冲击让她眼前阵阵发黑,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,痛得无法呼吸。
苏蘅也看清了那个飞鹰徽记,她的反应同样剧烈。身体猛地一颤,像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中,
本就苍白的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,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。
她死死捂住嘴,才没有发出失控的呜咽,只有肩膀无法抑制地剧烈耸动着。飞鹰卫!
这代表着什么?意味着她们所要对抗的,不仅仅是朝堂上的奸佞,
更是那至高无上的皇权本身!这仇…还能报吗?这根本就是一条通往地狱的死路!
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,瞬间淹没了两人。“不…不可能…”苏蘅的声音破碎不堪,带着哭腔,
眼神涣散,“怎么会是…是…”“闭嘴!”姜绾猛地低吼一声,
如同受伤的孤狼发出最后的咆哮,强行打断了苏蘅濒临崩溃的呓语。
她的眼睛因为巨大的冲击和极致的痛苦而布满血丝,红得吓人,但眼底深处,
那被“飞鹰”徽记几乎碾碎的火焰,却在绝望的灰烬中,
爆发出一种更加疯狂、更加不顾一切的凶戾光芒!
她狠狠地将那个冰冷刺骨的飞鹰铁盒攥在手心,尖锐的边角刺破了她的皮肤,
温热的血珠渗出,瞬间在冰冷的铁盒上凝成暗红的冰晶。
痛感让她混乱的头脑获得了一丝短暂的清明。“是谁…不重要!”姜绾的声音嘶哑,
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绝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磨着血吐出来的,“重要的是证据!
这个盒子…就是指向他们的刀!”她猛地将染血的小铁盒举到苏蘅眼前,
那狰狞的飞鹰图案在雪光下显得格外刺眼。“苏蘅!你看着我!”她低吼着,
另一只手猛地抓住苏蘅冰冷颤抖的肩膀,用力之大,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。苏蘅吃痛,
被迫抬起头,撞进姜绾那双燃烧着地狱之火的眼睛里。那里面没有退缩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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